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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长城
1
在古长城行走，脚步要轻
我怕不小心踩坏了梓桐垭遗址、
王家沟遗址、东岱鼎遗址、铁桶寨遗址
文字要重，重得像大巴山脉，压得住
我怕一阵风把关垭遗址、山堡寨遗址、
擂鼓台遗址、柳树垭遗址、祖师尖遗址……
竹溪境内12处楚长城遗址的故事吹走
2
以山脊作界，用石灰粉、黄泥
和野生植物洋桃液粘筑而成的城墙
从陕西到竹溪，到丹江口，到河南
就地取材，有土用土，无土用石
断断续续，或土筑，或石垒
东线和西线分别筑成内线和外线
东西两线修成四条线路
仅竹溪境内就超过180公里
2600多年前的古人，凭人力
修建比万里长城早300多年的
长城之父——楚长城
我不信
我猜，会不会有神明帮忙
我常常想，沿着考古家尹知乐高举的手臂
往上走，会不会走上星空，立在云上
见到帮楚人修长城的神明
3
神明会不会是真武大帝
我到祖师尖拜台问过
真武大帝含笑不语
但我看到了他升仙前的影像——
真武大帝从偏头山飞升前
站上了祖师尖，但他嫌祖师尖山顶太小
只容下真神一只脚，才一脚踏向偏头山
偏头山还是太小，他仍不满意
一蹬脚飞上了武当山
因用力过猛，把偏头山蹬偏了
群山惊得站了起来，想过来扶正
却挪不动腿
据说，千万年了，群山一直努力着
往偏头山方向挪
4
竹溪境内的楚长城多是土夯城
材料为石灰和黄土
需要石灰的量有多少
用天上的星星加减乘除，也算不清
没有运输设备，全靠人工搬运
石灰都是在几十里外烧制
石灰烧好后，用牛车或人工搬运到山脚下
再用人工往上背
而城墙处在山尖上，山像刀劈的一样
上下很困难，尽管有许多人往山上背石灰
个个累得要死，背上去的石灰仍供不上
据说，有人在山尖试验把星星烧成石灰
星星用完了，就把月亮掰成星星
每个月的月亮，都被掰得缺了一块
然后，再换一个月亮
但，仍然无法在山尖烧出石灰
据说，夜里有位神明走进牧童的梦
一遍遍演示用羊往山上驮石灰
牧童看到
羊在那么陡峭的山崖上来去自如
用羊来驮石灰，就像驮着一朵云
醒来后，牧童解下腰带
两头各捆上一坨石灰，搭在山羊身上
然后，用手拍一下羊背，身子轻巧的山羊
驮着石灰一溜小跑就爬上了山顶
工匠们看了又惊又喜，纷纷仿效
大量的石灰很快就运上了山顶
5
修建楚长城时，需要成百上千的石块
石匠们在山脚将石条凿好
石条很重，人抬不起，车拉不动
而且山高路远，无法运输
大伙儿边凿石条边发愁
眼看隆冬季节就要到了
石条还没有从山下运出一块
若要耽误工期，被砍下的是石匠们的脑袋
大家正在长吁短叹，忽听山顶一声闷雷
从白云中飘下一幅锦绸，众工匠赶紧接住
只见上面若隐若现有几个字“水运石”
大家立马脑洞大开，就像开了光
冬季到来后
众人从采石场往工地修了一条路
在路面上泼水，结成一条冰道
然后把石条放在冰道上滑行运输
就像滑冰，顺利地把石条运到了工地
不但没延误工期反而节省了不少工期
为了感谢上苍的护佑
众工匠在城墙附近修建庙宇，供奉神位
成为工匠出师后必参拜的地方
6
祖师尖石城和关垭土城遥相呼应
像两位古人，看到了那场灭庸之战
秦楚之间分布着许多诸侯国
关垭子不属于楚国，而属于处于
秦楚之间的诸侯国——上庸
如果把秦、楚、巴三强连成三角形
庸国就像三角形的心脏
楚国发生严重饥荒
庸君统率附近地区蛮族各部
麇君联合附近地区濮族各部
在三角形心脏点燃战火
火势烧向楚国
第一战楚国被庸军击败
旋即，楚庄王佯败骄敌，七战皆退
此时的庸国就像我认识的前秦苻坚
扔下的马鞭可以阻断长江
楚庄王向秦、巴邀兵助战
仿佛另一场淝水之战，灭了庸国
秦国从关垭出兵攻打庸国
得胜后将关垭给了楚国，成了秦楚的边界
转身，关垭立起了楚长城
7
关垭子是楚长城诸多关隘中
最险要的雄关之一
我曾以为有谁把剑门关搬到了竹溪
城垣最高处是“擂鼓台”
在此，东可俯瞰竹溪县的蒋家堰镇、中峰镇
西可眺望平利县的长安镇
再往远处看，可以看到远古、近代、现代
擂鼓为号，声闻十里
刘邦、项羽在这里兵刃交锋
薛刚反唐，打进长安城，从这里西进
李自成、张献忠在此安营扎寨
冯玉祥、李宗仁将军率部途经此地……
但我看不清谁是汉是唐还是明
唯一看清的，是解放军进军陕南
在楚长城咽喉之地关垭子一战
全歼国民党胡宗南部一四四师
活捉了敌师长符树蓬
恍惚间，关垭子挺了挺脊梁
把解放军战士们拉上关垭子
再护送到陕南
8
我在同治版竹溪县志中找到敖家寨
和今天的祖师尖寨对比
分不清哪个是唐诗，哪个是宋词
但我看清它们都是长城界的风雅颂
在古道隘口处筑关城、修边墙、设关门
屯兵打仗
在高山险阻和江河为堑等难以通行地段
不再修筑长城设施
“用险制寨”的手法非常像诗的起、承、转、合
我看到“秦筑长城比铁牢，蕃戎不敢过临洮。
虽然万里连云际，争及尧阶三尺高”的气势
围绕祖师尖山头垒起的石寨祖师尖寨
寨墙和东西南北四门
和我在春秋时见过的一样
寨内地势相对平坦开阔
倘若能唤来上百号春秋时的人
就能回到春秋时代
不像我在关垭古长城上看见的场景
早上还是秦军埋锅做饭的地方
晚上就变成了楚军炊烟缭绕之地
当地民众，当秦军打来的时候
就换上秦人的服饰与旗帜
楚军打来就赶忙穿上楚人的衣衫
其实，祖师尖的民众比关垭古长城
慢不了半拍
据说，祖师尖山顶屹立的巨石
就是祖师
把心交给祖师，在拜台上拜一下
祖师就会从天上走下来
（ 责任编辑：邵博汉 新闻报料：2729868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