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思瀛
癸卯年惊蛰刚过,虽说已入仲暮春交接时节,可天气还未出九,遇到连日来的艳阳高照,致使同一天中,一早一晚冻得手疼,而到中午又热的叫人微汗发燥,温差悬殊得很,真有点儿“早穿棉袄午披纱”的意趣。
不过,生活在此时节中的人们,也各有各的应对之法,也许是不便于,亦或者因为懒得频繁更衣解带的缘故,蓬勃奔放,甚至是有些“野劲儿”的青年人们早已去厚着薄,直接携单衣“硬挺”在这起伏流动的时节中,展露少许嘚瑟的时代风姿。
中年人中也有追逐这一光景的,他们的心底可能还映照着自己朱颜翠发时的背影,于是便也穿上了在衣柜里伏过整个寒季的薄衣,试图抓住消逝的青春。有时他们甚至还会不屑地环顾着周围的厚衣棉靴,发出:“噫吁,‘真是草窝里的斑鸠不知春秋’的感叹。”
大多数中年以上的人们,任然是紧守“春捂秋冻”的古训,宁可出汗排毒驱除寒气,也不敢随便减衣享受清凉,因为一旦不小心让风寒钻了空,轻则鼻涕喷嚏,重则发烧疼痛,这可比添减衣物来要麻烦得多。
这一切发生在不同年岁之人身上的显象,似乎都在不由自主地融合于自然之中。
再看田野山脊,越过冬季的,诸多是叫不出名儿的小草和树木,它们或在泥土或在枝头,早已崭露头角,或是饱芽,或是散叶,用新、用青、用活力妆点这个春天已有好长一段时日了……
俗语说:惊蛰不冻虫,冷到五月中。
当你俯身细看,发现大多数的昆虫们,此刻正在“春争日子”,也用心学着植物们的样儿,在这明媚的春光里,非凡地活跃着、忙碌着。
要是拿以往的“贯例”来说,在惊蛰的节气里,是有些许雷声的,因为总有一些自然界的成分是需要被唤醒的。
青蛙就是最典型的例子,整整一个冬季,它们休眠于塞满美梦的地下洞穴,过着万籁俱寂,无忧无虑的舒适生活。
不过今年看来有些特殊,暖和的春风虽还未能将大地浸透,可她却没有阻挡地顺势潜入青蛙们久住的冬穴,轻抚着它们频频伸腿昂头,弄得它们误以为时节已至,再也没有贪睡的理由。一只,两只,三只,陆陆续续……推门而出的青蛙们睁大惺忪的睡眼,环顾着四周,深吸一口料峭的空气,便开始缓慢爬行,一边舒展筋骨,一边试探性地寻找着有淤泥和水草的地方。
突然,有只青蛙发出了“呱呱”地声音,开始很小,接着同伴们你也“呱呱”,我也“呱呱”……
后来,声音越发洪亮。
就这样,它们用“呱呱”的语言相互问好,相互交流……
于是,原野里,天地间,“呱呱”声将会充实地延绵三个季节十个月份之久,古往今来,周而复始。
被橡皮坝拦起的溪河百米水尾,这里,有泥有砂,有草有花。
经过简单的爬行热身之后,渐始活泛的青蛙们,开始卯足力气蹦跳着,“呱呱”着,纷纷来到这片理想之地。
接下来,它们将在这里觅食、游泳、跳跃、繁殖和嬉戏,过着应有的“蛙样”生活。
青蛙的生活是相对隐蔽的。
明明是有此起彼伏的阵阵“呱呱”声,嘈杂且不间断地击打着人们的耳膜,却往往是早闻其声,难找“其人”。等你试着走进草丛,突然一只青蛙一跃而起,惊得你连忙后退……
不过仔细观察蹦出去的青蛙脊背,背上的颜色与泥巴相近,这大概就是难以发现它们的原因吧。
青草池畔处处蛙。对于刚刚从休眠状态走出来的青蛙们而言,与这样的环境保持一致,想必是它们赖以生存的必须……
有蛙的生活是非常热闹的。
白天,生活在青蛙周围的河岸上的人们,有言有谈,有笑有语,汽车的喇叭、工地上施工机械的轰鸣,还有广场舞早晚欢唱不歇的乐曲,偶尔外加自天而降的来音,在人类主宰的世界,显得青蛙的“呱呱”声不怎么多、不怎么大、不怎么吵、不怎么杂,几乎处于忽略不计的状态。
可是,到了夜晚,当万物,确切地说是等到人们酣然入梦之后,青蛙们的“呱呱”声显得尤为嘹亮,甚至是在午夜都有可能吵醒熟睡的人们,那时候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难免心中会思考:青蛙们不疲劳吗?长时间的“呱呱”声,嗓子受得了吗?它们“呱呱”声有什么特殊的缘由吗?迁思回虑着这些没有确切答案的问题,多数会一夜无眠,偶尔也会辗转入梦……
等到来日,发生在人类亲朋们之间无精打采地谈论与诉说,统统都是青蛙们置身事外的。稍一细想,这也许就是,青蛙们的热闹生活不得不被人们感知的结果。
有蛙的生活是捎带惊奇的。
忽而,一阵风过,几片桃花或是槐花洒落水面,给正在停滞漾水的青蛙一个“警告”,它会认为是极大的危险,于是便用力划开前腿,猛蹬后肢,借助水的反推力,慌忙蛙泳逃开,去藏身在没有涟漪的水面。
不过在随后越来越暖和的日子里,这样的“惊吓”也许就没这么轻松了。因为它们精心费力孵化出来的小蝌蚪,可能会在不经意间或成为鱼和水鸟的午餐不可避免。
纵使如此,仍然丝毫不能阻拦住它们恣意的栖息和脊背上的渐次转“青”,进而真正成为“青蛙”之名的生长之路。
到那时,它们依然会蛙声阵阵,用十二分的激情在稻花中“播报”着丰年的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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