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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竹溪》2010年6月 月末版

时间:2010-07-04 15:06:51      字体:  打印  播放

记忆西关
王小斌

小城初建的时候,依河为城,只有两里三分。这两里三分的城池,怎么也盛不下山民们满山满水的热情,于是,在西门外沿河辟市。城以溪名,市以门就,也就有了这西关老街。西关老街北靠五峰,南依溪河,房屋沿河而建,街长五里,宽2至3丈不等。
三条北南流向的小溪,横切老街注入溪河,小溪上横跨小桥,加之横跨溪河的方义桥,故有“五里四桥成一景”的说法。
老西关的街面系鹅卵石铺就,街道很窄,依山傍河蜿蜒而建,显得巷子很深。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漫步于斗巷,脚底被硌得麻酥酥地有些发痒,但也甚是受用。长街一眼望不到头。每走一段,便展现出不同的风景。西关的民居经过六百多年的清风细雨,已经显得很老很老,白墙檩椽灰瓦的建筑,白墙已经不白,靠近房瓦的地方泛出些许的青色,瓦面上也长起了瓦崧。民居一般三间一户,临街全为通体木质结构,六尺左右横架一梁,梁下为通体活动铺板,梁上也以木板为墙,左右开窗,与梁下铺板浑成一体。檩椽铺板、梁柱门窗多为原木本色,即便是涂漆绘彩,也是淡雅之极、自然之极,白墙灰瓦的映衬之下,一派古朴自然,清幽典雅。每天开市打烊,满街巷都是上下铺板的哐哐声。三五户之间,便隔有风火墙,青砖花砌,白灰勾缝,自成特色。门面后边,院里套院,犹如胡同一样,有的竟有四五重之多,一直延续到河堤,很有一点江南小弄的意味,却又不尽相同。与江南里弄相比,老西关多了一点豪气;但与北方街巷相比,她又多了三分柔情。
小城虽四面环山,但小城的最美,似乎不在这四周的高山大川,而在这老西关的小桥流水人家。恰似初次面世的小家碧玉,温婉秀丽、楚楚动人。
六百年的沧桑,成就了老西关厚重的历史底蕴。当年老西关黄州馆内“坐万字”形成的“万字班”,硬是把这以清唱为主,自由参与,自娱自乐的黄州小调。演绎成了富含秦音汉调和巴蜀韵味的全国八大地方剧种之一的“山二黄”,现在的山二黄剧团便成了传唱山二黄的“天下第一团”了。
老西关的五峰书院,据说是乾隆年间,由居住在西关的贡生谌祖琏、谌祖敖兄弟俩捐屋修建,因书院坐落在五峰山下,自然就称五峰书院了。谌祖琏、谌祖敖兄弟既是创办者,又是学者,也是名师。书院师生边读书、边学习、边研究,醉心学术,淡泊名利,潜心修心养性,超然观察世界,冷眼议论朝政,以清高脱俗、持志守节相标榜;使得五峰书院声闻远近,成为小城著名书院。
小城接秦蜀,衔江汉,山峦重叠,苍色映空,幽谷穿溪,民风厚淳,很早就是佛教文化的承接与传播地。据同治版县志载,始建于唐代的莲花寺,僧众百余人、建筑三百余间、绵延数里,是中国历史上的名寺。佛教界保留着“祗树园林,慧日照临慈荫远;莲花寺中,清风吹拂妙香多”的赞誉。建于明代的观音阁,山环水绕,旷野平畴,倚廓眺望,娱目骋怀。
这莲花寺、观音阁中走出了两位在中国乃至世界佛教界有重大影响的佛祖与大德高僧。李叔同最崇拜的高僧,净土宗第十三祖印光,在莲花寺充照客时,得读《龙舒净土经》残本,悟其精妙,以净土为归,一生修法,终成正果。被人尊为“近代净宗之泰斗”,“净土宗第十三祖”。
被誉为世界“僧王”的悟明法师,十四岁时,拜观音阁方丈能静法师为师,十九岁便任观音阁住持,后于武汉归元禅寺受戒。民国年间,悟明法师在大陆曾任上海留云寺知客、监院,法云寺、接引寺、江宁云居禅寺等住持。后在台湾建海明禅寺,是国内外佛教界德高望重的人物。悟明法师曾获哈佛大学「荣誉哲学博士」学位,任中国佛教会常务理事,世界佛教僧伽总会理事长。
老西关枕五峰,带溪水,连浩轴,列画屏,茂林修竹,烟变云幻,历来为大德高僧所青睐。同治版县志载,老西关的弥陀寺,为唐宋古刹,明成化年间重建,正德年间再修,乾隆年间再次建修。寺右有石塔一座,十五级,高丈余。寺前有古碑,漫灭不可辨。短短的几句话,几废几建中,便把这千年古刹中的唐风宋雨和浓厚的人文气息表现无遗。早年的老西关还有龙王庙、关帝庙、财神庙、火神庙、甘露寺……可惜的是这些古建筑多已不得而见了。
老西关的湖南馆,依稀可见当年的辉煌。外墙的青砖上,“湖南”两字,默默地向我们诉说着先人的荣耀。这座巨宅,占地3000余平方米,皆为砖木结构,青砖铺地,建筑兽脊飞檐,饰以彩壁,用材考究,布局合理,极具地方特色。馆内设有大庭院,铺设石板,可容纳300-500人,前有戏楼,供演戏和宴会之用。
老西关中有一段,靠山有街,临河的一边却空着,这就是老西关的半栅儿街。站在半栅儿街的河堤上,听溪水哗哗,看垂柳飘飘,悠然自得,潇潇洒洒。远眺偏头山,但见层峦叠嶂,林海绵绵,沟壑幽深,满山竞翠。整体山形,恰似一随卧少女,柔情脉脉的凝视着这尘世风情。
老西关的终点,便是这座在方义桥的旧址上建起的大桥了。大桥横跨溪河,青石栏杆,长约百丈。站在桥上西望,画屏山绵延百余里,峭壁绝岩,如斧削刀切。同治版县志说,画屏,山势绝壁崇峦,争奇献秀,宛若红岚白云之外,昔人以《画屏烟雨》为小城八景之一。晴看此景,红岚白云,云蒸霞蔚,丛林飞泉,云遮雾绕,恰似溪流入海,若遇烟雨,则飞泉瀑涌,烟云茫茫。青嶂红岚,时隐时现。
桥下,竹林与溪水相映,水清竹绿,几根竹笋挂着笋壳,直直的间杂在竹林间,似乎比竹子高出许多。竹林边的野花无欲无求的开着,林后稻田里的秧苗绿油油的,零星的几颗桃树挂满了几近成熟的桃子,白里透红,这几种颜色的搭配因为太自然了,仿佛有些浓的化不开的意思。
桥本身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可是因为桥的历史,因为桥下温柔的溪水,因为溪水边的竹林,因为竹林里采摘车前草的村姑,便生出几分平淡的美丽来。
四叔家便住在这方义桥的上边不远处的小村。据说古时,此处茂林修竹,溪流绕山。山腰一洞,松杉掩蔽,泉流淙淙,清幽异常。相传仙人吕洞宾曾在此修真。踏径东下,有一长廊,廊前有亭,亭内有奕棋的桌凳,相传有仙人常常来此奕棋。不过,这些只是传说了。现在这儿的房子全部是两层或三层的小楼,随意的散落着。周围或几畦菜地,或一口小塘,或三五棵果树,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完全没有规律,却又是如此的熨帖。栀子花因能僻蚊虫,在乡间,几乎家家种植。四叔门前,也种着几棵栀子树。但值花开,白色的花朵,细腻、润滑,满室飘香。也因为栀子香气太浓,似乎便与“俗”字脱不了干系。有一次,在书上读到“玉质自然无暑意,更宜移就月中看。”的句子,还在想她是否真有这般风情,如今看来,好像还多了几分灵气。随手摘下一朵,便不知是在采花,还是在拾掇月光了。
四叔的家,可以看见溪河,门前屋后,竹树掩映,到处都是醉人的绿色,人处其中,心情也不由浸润得柔婉起来。四婶做的家常饭,用的是柴火,柴火余热慢慢焖透的饭菜,吃起来口味厚重又带有灶火的清香。
跟外面的日子相比,有山有水有亲人相伴的时间总是显得要悠长一些。吃罢饭,喝一杯自家炒制的清茶,唠一阵家长里短的闲话,心底便拥有了一些贴近心窝的熟悉而亲近的温馨,这种温馨清澈,安然,如山涧溪流缓缓冲洗着因忙碌世事而日渐粗糙的心。于是,便去掉了满身的凡尘和满心的浮躁……
老西关并没有想象中小桥流水人家的幽静娴雅,有的却是世俗的温馨的热闹。沿街商铺货栈鳞次栉比,油坊,酒坊,榨坊,木工坊,篾器坊对面相望。百货日杂,字画装裱,瓷器篾货,理发修钟,缝纫洗涤等店铺应有尽有。每天早市,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酿就了闹市的喧闹和繁忙。而那一声声“哎,您老儿早!”“吃了吗”“忙哪”的招呼,更是平添了一份亲情与温馨。记得有次,在一个小店买了一把棕叶凉扇,因要赶路,付了钱就走了,老太太攒着找零的一块钱,追了我一条整街。据说,当年,老西关上还有当铺和钱铺,只是现在也不得而见了。
我去过最多的店铺,大概就是老西关的理发店了。说是个店铺,也没有招牌。从外面看根本没有理发店的样子,但小城的人都知道这里是理发的。房子是有一些年头了的老屋,外墙的一些青砖已经斑驳,木头上的油漆大多脱落了,屋顶的灰瓦显映着沉沉的黑色,仿佛是落满了岁月的尘埃。店堂的开间不算小,墙壁上的白灰多有脱落。地面上堆着剪下的头发,一只木头洗脸架子,两只搪瓷脸盆摞在上面;几把铸铁椅子,扶手上洒下斑驳的铁锈年轮,这种老式剃头店用的椅子,像牙医的椅子一样考究,下面有个固定基座,椅脚深埋在圆形铁盘子下面,可做360度的灵活旋转,能向顾客感到舒适惬意的任何一个方位调节。一面大镜子占了半方墙。几把剃头用的手推剪、剃刀、毛刷随意地放在了条台上,紧挨条台的墙角挂着一条四五寸宽的粗布带,这是师傅打磨剃刀用的,叫荡布。墙角的煤炉上,一把半旧的水壶蒸腾着热气。
理发的师傅都是老手艺人。虽说人是越来越老,但手艺却越来越精。这老手艺人剃头不比现在的年轻人,除了理发,还要刮胡子、掏耳朵、修面等,所谓的“三光”,即是指眼眶、鼻孔、耳膛都要清洁一番,马虎不得。高高的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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