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君
阔别龙坝十余年,那个让我收获爱情与事业的地方,回忆起来却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应该说那是一个民风纯朴、乡情浓郁的地方,然而我与常人一样势力的眼光对她的老实平庸、朴实无华没有留下太多的印象。
阴绵的秋季,没有几丝灿烂的阳光。老天偶尔露出的笑脸也是匆匆而过,就象一个踌躇满志而充满忧伤的人突见满天霞光醒来心境依旧一般。光阴荏苒,转眼我已从当初活泼开朗的少年到了抑郁寡欢、多愁善感的而立之年。再上龙坝,虽然对她的印象不至于让我激动万分,然而阔别之情仍然使我颓废的心豁然开朗。车上同行说龙坝正在兴建集镇并且规模宏大,个个流露出赞叹之情。偏执的我却不以为然,那个长不足一里,歪歪斜斜几栋房;人不足千口,七零八落几个店的小乡又有何为?
也许是老天的眷顾,这天天气晴朗。车进入龙坝境内,心情也随着深秋的日丽逐渐温暖起来。难舍的故园情结,浓浓的乡音亲情油然而生。车在奔驰,我的眼球也在高速扫描,当捕捉到的信息传到大脑与过去形成鲜明对比的瞬间,我的表情也随之变得惊诧不已。一幢幢楼房浓妆淡抹、古朴靓丽、别致典雅、落落大方;门前花园锦簇、绿树成行,与一条条银色路面辉映成景,形成了绿色长廊;就连那远处的村庄也统一着装,红裙子、白上衣、黑冒子显得妩媚动人。同行说龙坝的长廊建设起初县上并没规划,是自己争取过来的。另一个说长廊建设难度大有的地方推也推不掉,真是没事做出风头。同行的话我并没在意,我在努力追寻过去的记忆。
路边的大柳树依然弯着腰、散落着长发,虽然年轮增加却更显健壮、富有朝气,或许它见证了这里的变迁,正默默地向过往行人叙说着不平。“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是啊,世上有三种人易遭人议论:一种是在其位不谋其事,评其曰平庸之辈;二种是在其位乱谋其事,评其曰圆滑之辈;三种是在其位益谋其事,评其曰老实之辈。无论平庸还是圆滑现实中都比老实要好,平庸之人碌碌无为倒也相安无事,圆滑之人损人利已却是顺风顺水,唯独老实之人勤勤恳恳仍命运坎坷不平。”现实虽是如此,我却崇尚第三种人,就象“洗碗论”一样,不洗碗者碗虽不净则永远无过,圆滑之人将碗弃之则功绩卓著,唯独三者脚踏实地敢与面对现实,其已超脱世俗,追求的是享受劳动与成功的喜悦,想必龙坝便是如此,此印象一也。
进入龙坝集镇,眼前的景象使人耳目一新。弯曲狭窄的公路成了笔直宽畅的街道,芳草丛生的凹地成了绿草荫荫的广场,低矮破旧的民宅成了高大亮丽的楼房,集镇间到处呈现出一派机器轰鸣、建设繁忙的场景。可能所有龙坝人都不会想到地就天成的狭小弯曲集镇会瞬间蹦出一条宽敞笔直的“十字街”,真是神来之笔令所有人都惊叹不已。
到了乡政府接待我们的是党政主要负责人,还有值班的乡长,这对于我们这些默默无闻的人来说算得上是最高礼遇了。都说乡镇是是非之地,迎宾者级别是关系来客心情的主要因素,今天我就感受到了这个道理,接待我们的如果不是“一把手”或许我们心情没有那么愉悦,看来接待也是一门学问。党委书记个子不高,但给人一种朴实、憨厚的印象,侃侃而谈中流露出他那超人的胆识与敏捷的思维。望着这位坚毅的汉子,惊叹的答案便在那张始终充满阳光与微笑的脸上显露无余,此印象二也。
谈话中了解到砖裕村新农村建设已初具规模,引起了我们极大兴趣。这个地处大山一隅的村落我曾去过两次,说实在的在我心中并没有多大印象,几百人口的小村,百十户人家散落在几道山梁之间,破烂的房子与秃山荒岭给人一种贫穷凄凉之感。村子虽距集镇不远,但崎岖的小道行起路来仍费时不少,要不是有一位漂亮的女同事是那里人,恐怕连砖裕这个名字也记不起来。坐在车上我不断地搜寻关于砖裕的记忆片段,那位女同事也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谁知好梦不长,不到一根烟功夫车停了,引路的乡领导说到了,我不得不关闭记忆的闸阀带着疑惑走下车,踩在坚硬的水泥路面上,我才明白是路变幻了时空,缩短了距离。
抬头环视佳丽不再,映入眼球的却是另一幅美景。楼台亭榭、小桥流水、绿地成荫、鲜花竞放,几十户造型典雅、别具风格的别墅式建筑依山整齐而列,粉红色的的墙面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似一张张笑脸迎接着客人的到来;房后山峦叠翠、群山尽染、鸟虫齐鸣,屋前小溪清澈、空气弥香、流水潺潺,共同演奏着一曲曲和谐之音,真是人与自然完美结合美,让人留连忘返。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过去的荒漠之地怎么一下子变成了人间仙境?如果陶渊明在世也会为当年桃花园而羞愧。置身其中,同行们也发出阵阵感慨:“真可惜此村坐落于此,要是在省道旁真乃是一道美妙风景。”同行们的感慨不无道理,做人立德、做事立荣,干出的成绩总得让人知道,起码在省道边更引领导注目。我的赞叹之声与之不同,这里决策者以群众利益为根本,并非沽名钓誉,其大气超脱为人行事,才是我由衷钦佩之处,此印象三也。
老叶是骞坝村一普通农户,这位过去以捕鱼为生的人如今却成了全县“名人”,他开的农家乐年接待游客近万人次,骞坝因此也成为了全县旅游胜地。提到骞坝我的大脑更是一片空白,在龙坝工作时唯独那里没有去过。因为水库“天堑”,骞坝与世隔绝,唯一交通工具就是几只小木船。听说要去那里我的腿就哆嗦起来,还好带路的乡领导让我们上了车。不到十分钟车子七弯八拐便来到了一专用停车场,展现在我们眼前的又是一份惊奇。竹海听涛迎君赋,曲径通幽万踪无,篱笆成影不独孤,红灯摇曳醉人舞。一片片竹林、一条条幽径、一排排篱笆、一串串灯笼与一座座楼房相互装点着现代农村的风貌。位于村中碧波万倾的竹溪河水库看起来更是妖娆美丽、风情万种,阳光下银光闪烁、秋风中微波荡漾;欢快的鱼儿时而跃出水面奏起动人乐章;悠闲的小船迈着轻盈的步伐留下道道美妙的弧线;青山翠岭倒映在湖中妆扮着婀娜身姿;迷人的白鹭也卖弄风骚在树梢上翩翩起舞;一道索桥横跨湖面似一道彩虹天堑成通途;放眼望去层峦叠嶂、红枫尽染,一条条公路盘旋山腰似白龙飞舞;难道这就是骞坝吗?
见到老叶,我的大脑突然浮现出一个个憔悴苍白的面孔。多年前找到乡政府要求解决生活困难最多的就是骞坝人,我记不太清楚,或许他就在其中。仔细打量,如今他面部红润、衣着讲究,咋看都不象农村人。他告诉我是政府帮他们修了路、架了桥,还扶持搞起了农家乐,如今的骞坝已成了竹溪的“九寨”让人向往。看着眼前这位让人羡慕的农民,我感慨万千。是啊,万事人为本。没有人的胆识与作为,哪有这般人间的美丽?亲手缔造美丽就是一种享受、一份快乐,碌碌无为就是一种痛苦、一份罪过。他们不正是在工作中追求乐趣,在快乐中享受人生吗?此印象四也。
离开龙坝,时至正午,艳阳高照、秋高气爽。是此行改变了我对龙坝的印象,也是此行挥去了我心中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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